常识读书季丨《给莉莉的信》：钱为什么重要

人人都知道，“时间就是金钱”。钱这种被人视作珍宝一样的、几乎主宰了所有人每天生活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在《给莉莉的信》行将结束之际，人类学家阿伦·麦克法兰，在给孙女莉莉的最后一束信里，坦陈了他关于金钱的经验。

越发展到现代社会，钱作为实物本身的价值就越小。从贝壳、金银到纸片，再到如今的移动支付，钱已经达到了本身既无用途也无价值的地步，就是几个数字而已。但钱之所以令万人崇拜，是因为人类给它注入了价值。

在以物易物的时代，任何可以用来用作中间物实行商品交换的，都可以是钱，例如盐、胡椒、香料等等。钱就像经济社会的润滑剂，它使不同空间里的物可以相互比价、相互交换。没有被人共同接收的中间物，商品的流通将变得麻烦无比。所以是人的态度决定了钱的价值。金钱常常被视为万恶之源；但真正的万恶之源并不是金银本身，而是对金银或钞票无止境的贪求攫取。

钱能买到许多东西，也有许多东西永远买不到。钱能买到性，但买不来真爱；钱能买来名誉，但买不来智慧；钱能买下一个国家，但买不来真心的钦服。

查尔斯·狄更斯在《大卫·科波菲尔》中，借密考伯先生之口说出了一个堪称不朽的论断。“每年收入二十镑，用去十九镑十九先令零六便士，结果是快乐；每年收入二十镑，用于二十镑零六便士，结果是痛苦。”没有谁承认自己的钱太多，相反却总是觉得钱永远都很少。

金钱当然不是万能，但没钱自然是万万不能的。在劳动交换的社会到来之后，一个人如果不自己种地放牧、既没有祖上留下的财富、又不去设法赚钱，他的结局就只有饿死。然而在如今的现代社会，全世界都是钱触手可及的东西，上午下单下午快递就能送到，但却没有几个人对自己的生活感到满足。

昨天让我们高兴的事情，今天却一点也可能无动于衷。下层人朴素的愿望，是有钱之后买两碗豆浆，喝一碗倒一碗。然而等他真的坐拥金山之际，他可能会因为自己还没有尝过娃娃鱼的血而感到空虚。什么是满足？什么是知足？难就难在并没有一个放之四海而普遍适用的标准。

而且如今的环境也在天天洗脑。消费社会的本质就是人类停止消费，世界末日降临。在物质过剩的当今，商家仍然在拼命地、不放过任何机会促销。明星、广告、代言人，微笑的目的都是为了带货。

然而富足当然比贫穷好。人类的许多劣根性如狭隘、自私、狠毒、算计，在一定程度上都来自匮乏。在当今世界生存，钱还必须够用才行，因为你必须用钱支付你的房贷、车贷、教育、医疗和生存。人不能拔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球。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即可。从不言利的人，未必清高。

但格局要是能够大一些，就迟早会知道：挣钱可以靠聪明，而用钱必须靠智慧。暴发户们只懂得把钱花在人人都看到的地方，或是无休止的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们一定没有听说过弗兰西斯培根的名言：

“金钱若肥料，不撒则无益。”

赚钱并不是目的，比赚钱更有趣的是：看钱如何能够给他人带来救助和提升。对于穷苦人家而言，富人心血来潮的一点慈善心可能就会改变其命运。所以从判断一个人对钱的态度如何，就可以判断他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人生境界里。

钱的重要程度，最终取决于人类如何看待和使用它。这也是麦克法兰在《给莉莉的信》里，给孙女上的重要一课。说到底，一切常识落到最后，都是类似关于如何对待“钱”这样每天都不可回避的生活常识。

五月的常识书《给莉莉的信——关于世界之道》至此告一段落。夏日漫长宜读史，有营养六月的常识推荐书是斯塔夫里阿诺斯的《全球通史》。

六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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