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自由谈/黄一舟）今年9月，英格兰边前卫安德罗斯·汤森德收到女友发来的一条短信。“你什么时候因为缺席训练被罚款了？”他的女友似乎很抓狂，短信后边附着与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作品《呐喊》主角表情相仿的表情符号：双眼大睁、目瞪口呆，两只手紧紧抓着脸颊。
“啥？”汤森德感到有些困惑。“我被罚款？哪儿来的消息？”他的女友很快传来一张新闻截图，标题写道“安德罗斯·汤森德接受了俱乐部对他的罚款决定。”按照新闻里的说法，汤森德已经吸取教训，并表示愿意在未来改善自己的行为。
汤森德是足球经营类游戏《足球经理》（Football Manager）的一名铁杆玩家，同时也是游戏中的一名球员。第一代《足球经理》在1992年发售，早期名称为《冠军足球经理》（Championship Manager），迄今曾两次出现在离婚文件中，被指为两对夫妇婚姻破裂的原因之一。每年都有超过800万玩家登陆《足球经理》（其中盗版玩家数量超过一半），执教自己喜欢的球队——既包括星光闪耀的欧洲豪门，也有可能是一支籍籍无名的地区球会。
对新手来说，《足球经理》主界面有点像一系列以足球为主题的电子表格，但玩家们相信，这款拥有大量真实球员数据的游戏足以传达足球比赛之妙趣。作为游戏世界里的球队主帅，玩家负责处理球员转会、公共关系、训练计划、球员伤病和饮食等方方面面工作。《足球经理》几乎模拟了现代足球俱乐部管理的每一项细节。玩家一旦被《足球经理》的魔法俘虏，就很难再脱身。在2015年，《足球经理》玩家平均游戏时长达到惊人的252个小时，且这项统计的对象还包括那些购买了游戏却从未启动它的玩家。
汤森德很快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他将自己和女友的对话发送到推特，并@了《足球经理》的官方推特账号，问道“是你们向她解释，还是我来？”据称那条推文的累计阅读次数超过了100万。
虽然新闻本身有假，但在球迷和玩家看来，《足球经理》的数据十分精确。为了保证数据可靠性，位于伦敦的开发团队Sports Interactive在全球范围内雇佣不少于1300名研究人员，其中既有每周都会观看青少年球员训练的博客写手，也包括调研各球队一线球员的专业顾问。《足球经理》数据库包含来自全球51个国家的116个联赛，32万名活跃足球运动员的信息，并为每一名球员设置了体能、耐力、速度和加速度等各个方面的数值，力求增强游戏的逼真感。
在游戏之外，Sports Interactive的庞大球探网络也成了一笔宝贵资产。前托特纳姆热刺主教练博阿斯曾坦称，自己在做出转会决策前会将《足球经理》作为参考。而对规模较小的俱乐部来说，从遍布世界各地的低级别球会挖角潜力新星，然后再以高价卖出，更是实现盈利的主要方式之一——《足球经理》能够提供帮助他们发家致富的宝贵建议。
2008年，埃弗顿与Sports Interactive签署正式合作协议，使用《足球经理》的数据库寻找球员和工作人员；2013年，前曼联球员索尔斯克亚称《足球经理》帮助他更好地转型成为一名教练。当麦克利什执教苏超球队格拉斯哥流浪者时，他的儿子向他推荐了自己在《足球经理》中欣赏的一位巴塞罗那B队球员，强烈建议他与后者签约。麦克利什无视儿子的建议，理由是自己从未听说过那名球员，而他也因此错过了年轻的莱昂纳多·梅西。
《足球经理》的数据库备受推崇，以至于Sports Interactive经常收到球员打来的诉苦电话——他们认为自己在游戏中的数据不准确。“有时球员们会在训练场赛跑，以此来判断游戏对他们速度这一项数值的设定是否准确。”《足球经理》总监迈尔斯·雅各布森（Miles Jacobson）。“球员们有可能变得很沮丧。”
我和雅各布森在距离沃特福德主场维卡拉格路体育场数百英里的一间咖啡馆见面，《足球经理》是沃特福德的赞助商之一——游戏Logo被缝到了每个豪华座椅的真皮头枕上。2011年，雅各布森因为《足球经理》这款游戏被授予官佐勋章，如果沃特福德头号球迷埃尔顿·约翰没有到现场观看比赛，雅各布森就会坐他的位置。但雅各布森更愿意在看台上与其他球迷挤来挤去，与自己遇到的每一名俱乐部工作人员打招呼。
雅各布森的7岁生日是在维卡拉格路球场度过的。“在沃特福德，当时你要么支持利物浦，因为他们是最佳球队，要么就支持热刺或阿森纳，因为他们距离沃特福德很近。”雅各布森说。“我更愿意支持家乡球队，也只会到现场观看家乡球队的比赛。”彼时雅各布森的父亲对足球运动毫无兴趣，而母亲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儿子的要求，带他观看了第一场现场比赛。“她坐在观众席，阅读《女性周刊》杂志，做《标准晚报》的字谜题。”雅各布森回忆道。
那场比赛期间，坐在雅各布森母子身后的另一位女性也带着儿子和女儿观看比赛。“你真的很讨厌它，对吗？”她问雅各布森的母亲。“你是否介意今后我们带他（雅各布森）来看球？”于是后来，雅各布森每周都会在维卡拉格路拐角处跟那个家庭汇合。“当我11岁或12岁时，我跟那一家子相处得很好。”雅各布森说。“我们就像一家人，直到今天还会一起看比赛。那是恋情开始的地方。”
在雅各布森对足球的兴趣与日俱增的同时，在什罗普郡某村庄，一对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孩已开始制作一款关于足球的电脑游戏。保罗·科利尔（Paul Collyer）和弟弟奥利弗·科利尔在校园就已经开始创作《冠军足球经理》。“我们花了很多时间玩足球游戏，可几乎所有游戏都让玩家成为游戏的中心。”保罗说。“我们希望创造一个真实的足球世界，并让玩家进入那个世界。”这对兄弟早在1985年就认真考虑过开发一款与众不同的足球管理游戏——当时他俩年仅16岁和13岁。在周末，他们邀请朋友参与游戏早期版本的测试，并很快发现这类游戏能够吸引用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