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方女王
每个年代都有属于自己的声音,音符之间,凝结的是一群人的青春与理想。
昨晚《乐队的夏天》在万众期待之下,终于在这个五月末与大家邂逅。在31支乐队之中,有一个属于夏天的乐队令大家耳目一新,那就是旅行团。
初来乍到,他们为观众唱了那首经典的《逝去的歌》,歌声在氤氲的空气与绚丽的灯光间交错变幻。
即便他们有非常熟练的技术,有绝佳的默契,但在音乐面前,这些东西都化为虚有。
“穿过云和烟,看大地温暖的浮现。
你呼吸已改变,停滞于某段流年。”
一曲末了,著名制作人张亚东评价道:“我觉得旅行团是那种少有的追求艺术、追求非常细致编曲的乐队,他们保持了对音乐的那种单纯的感觉。”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下,他们最终以154的高分夺得首期节目第一名,让大家记住了这个“老清新”乐队。
旅行团出道14年,从最初的懵懂少年到如今的“中年大叔”,他们心底的那份少年感依旧留存。
摇滚乐在大多数人眼里是表达愤怒与叛逆,可在他们的身上,我们到了温暖与希望。
生命是场马拉松,老男孩们一直在治愈的路上奔跑,从未停止。
广西柳州这座南方小城,是旅行团音乐故事开始的地方。
1999年,尚在读中学的孔一蝉和堂弟韦伟在学校里组建了乐队,后来认识了子君,同样热爱音乐的几个少年走到了一起。
那时他们的精神偶像是披头士,他们站在舞台上不可一世唱歌的样子深深吸引住了这几个少年,原来世界上还有如此震撼的音乐。
最初因为热爱披头士的原因,他们给自己的乐队起名为“甩头士the shadows”。
名字用了没多久,他们在浩瀚的音乐史上发现了一支重名的乐队。少年们聚在一起一合计,重新给自己冠名为“旅行团”。
旅行对他们来说就是生活,而生活也是一场旅行。
几个热爱音乐的年轻人,窝在子君的家里一起写歌、排练、看一些国外的演唱会。
他们玩音乐之余走过了很多地方。初夏时节,旅行团几个人会踩着单车到郊外的稻田间,寻找灵感。柳江穿城而过,承载了很多故事。
故事开始以前,最初的那些夏天,阳光洒在杨树上,风吹在少年的脸上,闪着银光,那时的他们是有着纯粹童心的孩子。
就这样,他们在柳州度过了烂漫的少年时光。
直到2004年春天,空气里有一种躁动的气氛,每个人似乎都站在一场洪流中,等待着来自欲望的冲击。
旅行团乐队的少年们也置身其中,他们看见从身边汹涌而过的人群,决定要找寻一种自由,希望人们从他的音乐中得到真实的感受。
也是在那一年,几个成员面临着读书或工作的抉择,最终他们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决定去北京做音乐。
出发前,所有成员的家长聚在一起开了家长会,商议北上的可能性,最终只有子君、韦伟、孔一蝉北上成功。
尽管面对来自各方面的不理解与不认可,可这几个男孩为了心底的梦想义无反顾。
十几岁的年纪,这群少年的信念无比坚定:
我们要和别人活得不一样,要过上理想的生活。
乐队四人坐着绿皮火车,带着几张歌曲小样,到了北京。
他们从没想过失败,因为在这几个热爱音乐的年轻人心中,只要能够写歌唱歌,就是人生最大的成功。
初到北京,他们住在十八里店农民修建的小别墅里,“三间房加一客厅,一个月1000块。”孔一蝉回忆起来,仍记忆犹新。
那个屋子是他们的“乌托邦”,来自天南海北的朋友经常聚在一起聊音乐、做饭吃,日子过得惬意而自在。
直到2005年,孔一蝉和韦伟带着他们的小样去了摩登天空,一切变得不再一样。
两人装作是外卖小哥,混进了摩登天空的大楼,把小样交给了工作人员孟金辉。眼看他收下了小样,孔一蝉和韦伟急忙问:“能不能现在就听一下?”
音乐响起,孟金辉表情变得不一样了:“这就是中国的披头士啊,你们等会儿!老沈在楼下呢,我给他听听。”
摩登天空的老板沈黎晖听了也觉得音乐很有意思,让他们留一个手机号。
两人走出摩登天空,走了不到半小时,刚到公主坟立交桥,就接到了沈黎晖的电话:“要不然帮你们出一个单曲吧!”
就这样,四人如愿签约摩登天空,开启了人生新的一段旅程。
2008年,旅行团交出了首张专辑——《来福胶泥》。
他们没有走进那些北漂摇滚乐队自带愤怒和叛逆的怪圈,每一句歌词与旋律都在表达极致的温情。
在北京的日子里,他们书写着自己的青春岁月,不盲从、不标榜,用音乐治愈着自己与听众。那清冽的歌声,俘获了无数人的心。
生活充满未知与挑战,鲜花掌声背后更多的是苦痛涅槃后的结果。
签约摩登天空前,旅行团还未进入音乐产链,写歌时天马行空,肆无忌惮地表达内心所想。
可是2011年发布第三张唱片之后,乐迷与乐评的反馈,很多数据化的分析蜂拥而至。
公司要求他们写出商业性歌曲,旅行团的成员们开始思考如何融合外界与自己的想法。
那段挣扎的日子里,旅行团面临最大的障碍是写不出歌曲。那是一个痛苦而煎熬的过程,他们背负着创作的压力。
在这个圈子的裹挟下,少年们在对抗和妥协中成长着。面对困境,他们没有驻足不前,反而把“妥协”,看作是一种成长。
在后来《生命是场马拉松》的词曲中,男孩们的音乐不再是一味的轻快旅行,历经心境和生活的变化,多了对生命的思考与生活的沉重感。
旅行团闷头穿过世界,在告别和未来中找寻属于自己的意义。
“ByeBye 朋友,希望春天以后,
你能成为那个你,我能成为那个我。
于是我不再唱歌,开始买新的生活,
卖掉了旧的生活,从此不再漂泊。”
2013年,贝斯手小P决定离开乐队,回到柳州。
得知消息的那天晚上,键盘手韦伟喝着酒,走在北京灯火通明的三环晚高峰,含泪写下了《于是我不再唱歌》。
歌词里诉说着撕心裂肺的离别之痛,但始终坚定着对生活的希望。
路过纷扰与伤感,少年们仍面容不改,露出最坦诚的模样。
在这首歌发布的三年后,吉他手子君也离开北京,回到家乡柳州生活。
大家有了自己的家庭与生活,身份发生了转变,再也无法像之前一样纯粹地扎身于创作。那段时间,旅行团陷入了萎靡,写不出歌,几乎没有演出,濒临解散。
尝尽了无数心酸与生活的不易、迷惘与困顿之后,得到的是不一样的心境。
流年的时针走到了2017年,春节期间韦伟拨通了子君的电话:“咱们再做一张专辑吧!”
乐队经历了低谷时期,分分合合,最终大家还是回到了录音间。
几个大男孩在一次次排练之中,重新找回了做音乐的快乐,就如子君所说:“一下子从阴天又看到了希望。”
他们热爱音乐,也爱跟其他几个人混在一起的感觉,于是很多事情,变成自然而然。一样的兴趣,率真的友情,是支撑旅行团走到今天,最大的动力。
他们没有放弃乐队,而是选择真实去记录那段时间的困惑。
后来旅行团发行新专辑《永远都会在》,在这张唱片里,小P依然是贝斯。
接受采访时,孔一蝉说:
“这是生活给我们的最好礼物,旅行团把它变成了音乐。我相信只要我们几个人在一起,就能克服一切困难。”
告别年少轻狂的岁月,坦然享受岁月的馈赠。
旅行团奔跑在孤傲的路上,纵然有太多火焰冷却,可理想依然在燃烧。
他们一直所努力的便是用轻松的方式将一切灰色调转化为暖色调:“灰暗面已经有很多人在唱了,我们希望能够带出更多阳光的东西。”
路过长长的青春岁月,旅行团里的每个人都经历了不同的人生。
乐队成立14年,四人自2004年来到北京,近十年的时间回家的次数极少。各自的家庭都出现了变故,亲人的离世,使他们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是人一生中永远弥补不回来的缺失,愧疚感日夜侵蚀着这四个大男孩,他们写下了《逝去的歌》的曲子,唱给那些被遗忘的人与事。
对于歌词,旅行团希望找一个情感细腻的人来填词,以更好地诠释那种细微又敏感的情感,这个人就是阿肆。
她仅用了几天时间便完成了歌词,阿肆说:
“初次听到《逝去的歌》的旋律,就觉得眼前氤氲出一幅清幽景象,远远的,又似乎很近,总觉得自己眼眶是温暖湿润的。”
那是被遗忘在时光深处的故乡情思与“家庭照片”,有亲人、朋友与自己的青春回忆,里面有阳光,也有阴雨。
“若你能听见岁月的拨弦,
依然能感觉你从未消失过。”
歌里有许多时刻,是所有人都会经历的,生死离别,青春消逝。它一度成为网易云音乐的热门歌曲,让无数听众为之泪目,找到共鸣。
在这个快节奏的年代里很多事情大家都觉得不重要,旅行团乐队的每个人却将这些稍纵即逝的情感记录了下来。
无论这个时代如何急功近利,他们一直在那里,唱着心底的情感。好像每年夏天的薄荷柠檬茶,纯粹得让人心醉。
2017年北京的冬天,和往年相比没太大不同,反而愈发寒冷。一个深夜,旅游团乐队四人突然现身北京的火锅店,为食客与服务员唱起了《逝去的歌》。
这时的火锅店,烟火气息浓厚,大家纷纷放下手边的食物,安静地听起了歌。
那一瞬间如此美好,很有温度,冰封的内心开始融化,仿佛春天提前苏醒。
孔一蝉说:“我一直很想给那些看似很平凡的人唱歌听,近距离地去表演。”
在旅行团的心中,舞台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样,必须要有绚烂的舞台和万千观众。有观众的地方,就有舞台,哪怕只有几个人。
四个大男孩清透的歌声,感染着深夜火锅店的每个为生活奔波的人。
一曲终了,火锅依然在沸腾,服务员的眼睛里早已热泪盈眶。
看着火锅店服务员的眼神,四人想起了刚到北京时的自己。
当一个乐队面对一群有共鸣的听众时,他们的音乐已经不能用好听或震撼的字眼来形容,沸腾才是最好的诠释。
旅行团就是一剂温柔的强心剂,连眼泪都被感化成眼睛里的万花筒,感受着世界的善意。
时至今日,恍惚间,人们发现那几个抱着吉他,在稻田间唱摇滚的少年,如今已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
从柳州到北京,十四年后,他们还是像一群老男孩一样,脸上写满勇气与不羁,因为对于他们而言,只有这样才会感觉是活着。
一转眼我们的城市又到了夏天,空气中充满青春与躁动的气息。
有人说,乐队的夏天属于90年代,那时的人们充满激情。1994年红磡之夜过后,魔岩三杰、唐朝成为日后人们口中相传的“灵魂人物”。
正如旅行团乐队主唱孔一蝉所讲:“魔岩三杰就像三把利刀,把窗户纸划破,让人看到光透进来”。
许多人坚信那是中国摇滚的黄金时代,历经短暂的爆发之后,进入了长久的沉眠。却倏然不知那虽是高潮的开始,却不是最后的巅峰。
如今看着旅行团站在《乐队的夏天》的舞台上唱歌,我们仿佛又看见摇滚乐的夏天。
在这档刚刚上映的综艺中,一群志同道合的年轻人汇聚在同一个舞台上,或声嘶力竭,或娓娓道来。他们唱的是理想,带给观众的,是一场暌违已久的青春。
对他们而言,这并不是一场残酷的比赛,而是期盼已久的乌托邦。
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每个乐队都会经历自己的冬天,对于这个迟来的夏天都已经等待了太久。
孔一蝉接受最人物采访时,说道:“当下是乐队创作音乐最好的时代,因为有更多的人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了。”
乐队是一种生活方式,他们创作音乐的意义,不仅在于取悦我们的耳膜,更在于它能通往我们的心灵深处,唤醒一些情感。
时间会改变很多事,再看到现在的旅行团站在台上唱歌,仍觉得你我相见如初。
采访末了,编辑问主唱孔一蝉,什么是摇滚精神?
他回答道:
“我理解的摇滚精神,是你要知道自己不是来改变世界的,你自己就是一个世界。
因为只有自己好好的活着,你才有可能去产出更大的能量,让身边的人过得更美好,改变自己就能改变世界。如果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想的话,这个世界就会变好。”
部分资料参考来源:
街声StreetVoice:《旅行团:我们给那几个再没见过的姑娘写了一首歌》
汝乐:《旅行团乐队:生命是场马拉松》
图片来源:网络、微博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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