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所有中国女性的30 岁。尽管被讨论了好几年,但对于这个年纪,还是有不安,有恐慌,有偏见。
关于这个年龄,她们真的有很多话要讲。
我们请来了38 岁的张柏芝, 40 岁的陈乔恩,38 岁的秦岚,37 岁的马丽,28 岁的吴谨言,38 岁的谢娜。
第一期想给你看的,是张柏芝。
你应该很熟悉她了,一代女神,许多人称赞她,更多人不愿看她"老去"。
但这里有一件我觉得特别值得跟你说的事:
3 个月前,我们和她一起回到了《喜剧之王》的取景地,香港石澳海边。
她19 岁跟周星驰在这里拍片,一夜成名。
接下来的事你也知道了,经历了很多波折。
在这里,她第一次对自己过去20 年做了个总结:不后悔。
“我觉得自己离婚,单身也很阳光,很彩色。
有机会为你爱的人去牺牲,我觉得这是很大的福气。”
她还有另一些话想说,都在下面了。
“如果看到以前的自己,我不会跟她说你将来会很难过,很难走。
我还是会跟她说,努力奋斗这样子。”
完整的正片,你可以在文章结尾直接点开看。
二
先说一件最令我惊讶的事情。
见到她之前,你会觉得她过得是那种特别惊天动地的女明星,让人充满想象。
但真正碰面的落差就是,你发现她进入了一种非常平淡、甚至琐碎的生活,而且很快乐。
但我们第一次去的地方,是菜市场。
—— 她带我们去了她在香港最爱的一家菜市场。
她买菜很熟练,而且不太在意形象:
穿着红色短羽绒服。
拉了一辆最普通的很多阿姨都会拉的买菜小拖车。
她会买很多菜,分很多袋装:
白菜、通菜一袋,通菜要一扎。
接着是红萝卜分3 条,分3 袋。
番茄9 个,分3 袋。姑姐要西兰花,要9 个,分3 袋。
之所以买这么多,是因为要买给很多人:
这两个面包是肯定要买的,是家里工人的早餐。
纸包蛋糕和小蛋糕分开一袋,给弟弟的女儿。
还要买茄子给工作人,茄子好的话就要4 条。
卖菜老板已经跟她有了默契:
他们会告诉她哪个是今天最新鲜的东西。
他们知道她一买就是一车半肥瘦猪肉,给孩子做意大利粉,40 元,分2 袋。
还会帮她把所有的包起来放到车里,不需要她自己搬上去。
连第3 个小孩的衣服她也会在这里的市场买,因为小孩长得太快了:
“那个时候一个月小小件,现在已经那么大了!”
几乎完全没想到。
她话题性那么高的女明星,华人圈都认识,结果一直在菜市场算需要买什么。
如此生活化,特别容易让人觉得她是淡出了,被打击了,选择回归生活。
但这种过日子的感觉,其实是她真正想实现的理想状态。
这在她最红的时候就说过了。
23岁,是她的高光时刻。因为电影《忘不了》,成了最年轻的金像奖影后。
周星驰夸她是一百年出一个的天才加美女。张国荣、刘德华、梅艳芳、刘青云、郑秀文、古天乐她都合作过,而且几乎都是主角。
就在这时候,张柏芝上节目一直说的是,想照顾家庭,想要小孩。
“30 岁就要退休,要有起码一个孩子。
让父母、姐弟每个人都能有一栋房子、一部车子。
让全家人都能生活无忧。”
现在看,她是真的在践行这件事。
从小就是家里的管家婆,吃饭时她会张罗饭桌上的一切事情,给爸爸、妈妈、哥哥全都买了房子。
她觉得照顾别人是自己的天职。
现在带小孩,虽然已经交了一万多的校车费,但她还是想亲自送他们上学。
我问,那儿子长大了离开你怎么办?
她“嗯”了好一会,哈哈哈地开玩笑:那就一直生,继续生。
张柏芝代表的是大约20 年前人们对香港女演员的最好想象。
但下了舞台,这是想象背后的生活。
视频里头她讲了一句话,像个宣言。
“我是张柏芝,今年38 岁。
不是一个成功的人,但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对家庭,对朋友。”
三
张柏芝身上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她的紧张和潇洒,是并行的。
上个月,她12 岁时的照片上了热搜。看了你会发现,我们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个明星。
她的经历,就是从小到大在镜头前生活的。
但在今年一次活动的后台,她忘了用哪只手拿话筒了。
因为很久没上台,比较紧张。
她这些年确实没再拍很多电影。2016 年的节目访谈里,她拿出两张片子。
一张是23 岁的《忘不了》。她因为它拿了金像奖。
另一张是《河东狮吼2》。她32 岁,被质疑演技。
她得出的总结是,要懂得谦卑。
2019 年初,周星驰《新喜剧之王》上映,她给里面的角色配了音,参加了发布会,我们也去了。
在后台化妆时,她很久没戴那么大的耳环,一下子没找到耳洞。
上台前,她把木梳拿在手里,模拟着当话筒在讲,因为忘了该用哪只手。
她还问了几遍自己会不会显得胖。
“胖了吗?谢谢谢谢,害怕很胖,压力好大。
我很爱工作,但是又太爱小孩。减肥,然后工作,好紧张,真的好紧张。”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她又确实过得很潇洒。
一个是在单身这事上。
她爸妈是在她9 岁时离婚的。她被叫去客厅,然后听到爸妈说,他们要离婚了。
哥哥弟弟们都在哭,但她没有。
“我说很支持,因为他们老吵架。我觉得既然你们相处得那么辛苦,不如你们分开吧。
我觉得自己离婚,单身也很阳光,很彩色。”
另一个是爱情上。
“年纪老了,譬如他生病,我带他看医生,我生病他带我看医生。”
“就要爱就爱,不要保留,就算伤心难过,都是一个经历。”
因为看不出后悔,所以的确很难得。
四
张柏芝拍《喜剧之王》时是19 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她在里面的样子。
这次跟她一起回到拍摄地是冬天,也是她近几年第一次回去,有点陌生。
路上费了一些周折,找不到路。
问路人怎么走,路人都惊讶了:哎,你怎么能不知道怎么走呀?
但回忆慢慢就来了,越走越清晰。
她很兴奋地指着各个地方,讲剧情。
“莫文蔚开车来,就是这里。”
“他说养我的时候,我就在这里很开心地笑!”
“周星驰不就在这里嘛,我养你就是在这里。”
电影里,最经典的场面是她靠着树,周星驰抬起了她的下巴。
结果转一个弯,很意外,这棵树被吹倒了,就在香港上一次的台风里。
旁边的房子也破破烂烂,很荒凉。
她看到之后,轻轻说了一句天哪。
20 年的时间,好像都浓缩在这一句话里了—— 什么都带不走,只有回忆。
“我现在有点想哭,不是因为树或者房子,是觉得好怀念以前,真的19 岁的那个时刻。
曾经我们在一个完美的时刻。”
19 岁的确很完美,每个人都是这样。
初次往外踏步,世界刚刚开场,觉得未来有无数可能。
但后来就会发现,能力有边界,有些你想实现的,也许永远实现不了。
对她来说,她在19 岁之后成名、拿奖,后面经历了大家都知道的事。
我们给了下面这个问题:
—— 如果对19 岁的自己说几句话,你会说什么?
她说着说着,有点哽咽:
“出道到现在,其实我不用多说,大家都知道我经历高高低低,很多很多东西。
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一个事情。
不是自己没有做错过事情,但是不能说好的事情就接受,做错事情就后悔。
事情发生了就要接受,负责任,然后不要回头看,要往前。”
之前有朋友说,都9102 年了,讨论女性的年龄还有意义吗?
从成果看,有。而且远比以往更有意义。
38 岁的张柏芝回到她曾创造神话的地方,对19 岁的自己说:
继续走下去,不要回头,不要后悔。
“我不会跟她说,你将来会很难过,很难走。
我还是会跟她说,努力,奋斗这样。”
“努力,奋斗” ,是她和周星驰20 年前在这片海前的台词。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句,是他们坐在台阶上对着黑漆漆的海,彼此探着头往前望:
——看前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也不是啊,天亮后会很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