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琶醍,一个酒吧云集的地方。
五月起,在文化创意园的入口处高挂着一幅巨大的广告招贴画,上面大大的几个字,teamLab:生命之森与未来游乐园。
很难向人描述这是一种什么类型的展览,它是艺术,它是电子和器物联合起来制造的幻境,可以让你在短短几秒钟内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比如当你进入花与人的森林,你会发现你身上铺满花,每踏出一步,就可能地上生出一朵鲜花;
比如在巨大的屏幕上触碰落下的汉字,触摸火字,屏幕上便出现火的形态,触碰到蝶字,屏幕上就会出现一群翩翩飞蝶;
再比如,你走进一间黑屋子,随着音乐声起,你看到一只飞鸟冲天而起,四周是树林,风,伴着激昂的音乐,到最后看到花朵在眼前盛开,随之慢慢在风中凋零,短短的四分钟好像亲身经历荣枯盛凋的一生,震撼到无法言语。
关于teamLab的大名,可谓这些年艺术届的盛事,它连续两年被意大利知名网站《designboom》评进全球十大必看展览,2015年在东京展出,创下了近50万参观人次,米兰展出时排队记录长达8小时……
创造这一切的,是来自日本的teamLab,而它的灵魂人物正是七零后帅哥猪子寿之先生。
如果用中国式的语言,猪子寿之大概可以简单粗暴地冠之以八个字:青年才俊,艺术新贵。
而出现在广州琶醍的猪子寿之非常低调,他迅速地在展览开幕时短短地发了几句言,然后就不厌其烦地带着一队一队的头面人物去参观,就像他此前带着北野武带着陈冠希一样。
像一个铁人一样,两天之内他面对广州媒体进行着马拉松式采访,媒体一个接着一个,从早上到晚上,问问题需要翻译回答也需要翻译,这让每一个采访都显得漫长无比。
空隙的时候,他会发一会儿愣,答问题的时候也会在很多问题上卡壳,沉默很久,思考了很久之后,他会说我觉得这个问题我不想答,或者不方便说。
就像他在公司的头脑风暴会上短短地打个盹一样,对于大部分人感兴趣的东西,他不感兴趣,或者说觉得不值得浪费时间。
他感兴趣的东西分别是人类的命运、人和生物的存在都是一个在悠久的岁月长河当中不断连续循环出来的结果、树木与人类的关系……
这让与他的聊天变得特别艰难,这个在日本长大的牙医家族的长子,放弃了应该继续的家业,跑到东京大学去学计量工学,为的是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种信念,从二十岁开始,到现在,从来就没有变过。
曾经有一年他没有租房,就在东京流浪,住在朋友的办公室或者家里,为了是体会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流浪了一年之后,他的答案是,他最想要的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创造。
2001年,有了5个工科男一起创造的teamLab。
▲现在的teamLab团队里集结了大量来自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甚至是不同专业领域的技术人士,包括艺术家、程序员、工程师、CG动画师甚至是数学家和建筑师,这些跨学科人才们组成团队,创作出融合艺术、科学、技术、设计和自然界的奇妙作品。
刚开始时公司做网页设计和驱动器开发,之后开始做艺术,直到十年后一举成名。
台湾著名策展人陆蓉之更将teamLab威尼斯双年展外围展,从此在艺术界闪亮登场,成为全世界最忙碌也最赚钱的艺术团队。
我们公号得到了一个小时的专访时间。
有个小细节是,采访之前,他坐在蓝色的沙发上等待,一会儿开始,他要求转移到对面的白墙,“因为这个沙发看起来的颜色像贵族的椅子,会扭曲了我的背景。”
这显然是一个用视觉思维的人,而且特别注意细节。
他似乎穿得很随意,但这随意之中却又很有章法,雪白的T恤、牛仔衣、一条旧旧的军绿色背心裤,背心部分随意垂在身后,脚蹬一双潮人最爱的脏脏鞋,一切都统一到了他的风格里,非常雅痞。
他个子很高,目测超过一米八,宽肩细腰,在晨昏颠倒的繁忙生活里,靠什么维持自己的好身材呢?
他的回答是靠睡得多,也靠吃无油无盐的火锅,最有趣的是,别人吃火锅想到的是味道好不好,而他想到的却是更为深远的能量的传唤术:
“我们人生所有的生物都是一个维持在几十亿年的岁月长河里不断生死循环当中的一个偶尔的时间点上存在的生命或者生物的生命。我们在生态链当中接受了很多其它生物的生命之后,得以存在。”
42岁的猪子寿之是那种专注的工科生,他一直没有结婚,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创作里。
《情热大陆》的纪录片里,记录了他工作到早上七点才回去睡觉的工作状态,这对他是常态。
在采访里他也几乎不愿意回答任何一个与展览无关的问题,所有的问题都会绕回他的展览,有一种日本职场人特有的敬业和执着。
他对于普通人在意的钱也好,情也好,名气也好,甚至婚姻也好他毫无兴趣:
“人类历史上由法律来制定的定义可能是历史中非常短暂的瞬间,这对男女相爱产生不了太大的意义,所以基本上可以忽视这个概念。”
只有聊到他的艺术他才会兴奋不已,他认为自己的项目对人类最大的贡献是可以改变人们的思维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