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音乐类节目《歌手2019》在湖南卫视播出了。国内流行摇滚乐队逃跑计划参加了这一季竞演。
播出的那天晚上,我下了班早早地回家,打开久未动过的电视机,等着逃跑计划登台。我算不上他们的粉丝,但对他们始终有一些特殊的感情。2011年,我从家乡的小城来到北京读书,看了人生中第一场摇滚乐的现场演出,逃跑计划则是我人生中看的第一支乐队。
《歌手》的现场,他们唱了自己的代表作之一《一万次悲伤》。
一万次悲伤
依然会有dream
我一直在最温暖的地方等你
似乎只能这样 仅有一个方向
已不能改变
这应该是他们的歌第二次登上《歌手》的舞台。上一次,是2014年张杰翻唱的《夜空中最亮的星》,在那一期节目中张杰夺得了第一名,也唱火了《夜空中最亮的星》。
可是,当逃跑计划带着自己的另一首代表做全员齐聚在这个舞台上的后,竟然只得到了当期的最后一名。在看到这个结果时,我的心情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我希望他们得到更好的成绩,他们也值得更好的排名。
逃跑计划是当下中国最成功的流行摇滚乐队之一。成立于2004年的他们风格是“indie pop”(独立流行),在保持相对“独立”的乐队中,他们在大众中的“流行”程度已经相当高了。
他们是各大音乐节的常客,基本上都是作为压轴嘉宾登台,在音乐节的舞台上,拥有着一呼百应的能力。
2013年北京迷笛音乐节,一位观众在乐队演唱《夜空中最亮的星》时,泪流满面。
虽然在自己的领域内,取得了商业和名气上的双丰收,几乎达到了顶点。但是,他们的“能量”在《歌手》这样的主流舞台上,还是显得有些小。
歌手杨坤自己在采访时说,逃跑计划的成员与齐豫一起来时,他把乐队的成员当成了齐豫团队的工作人员。
可以看出,虽然逃跑计划的歌已经取得了一定的传唱,可是对于乐队的这几个人,大家还都比较陌生。
某音乐类账号在得知《歌手2019》阵容后,点评到:
“只是身处在这样的首发阵容里,感觉逃跑计划是一个误入高手区的青铜玩家。”
逃跑计划是不是“青铜玩家”这里暂且不讨论,但是这句评价用种拿刻薄当幽默的嫌疑。
一些营销账号对于乐队的关注点也并不在音乐,落在了穿着上......
我有认识业内的朋友也对我说:“他们不适合这个舞台”。
似乎从一开始,这支乐队就注定了陪跑的命运。
毕竟在主要考察歌手“唱功”的《歌手》舞台上,逃跑计划主唱毛川的功力相比其他“演唱怪物”,确实弱了太多。
可是,我相信,那些被《一万次悲伤》感动过的人,并不会介意所谓的“唱功”。
这种略带瑕疵的演绎,对于比赛来说也许不够完美。可音乐的目的又岂有比赛一个呢?
说到唱功,歌手郑钧是一个相当牛X的人。前段时间他在一个节目中,对于当下的音乐榜单大加抨击:
这段话在网上被疯狂的传播,正是因为他说出了不少人的心里话。我平时很喜欢音乐,在和其他喜欢音乐的朋友们聊天时,大家都是越聊越生气,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就一个:
“华语音乐已经完了”。
如果说,华语音乐真的完蛋了,这笔账该算到谁身上呢?
有人会把账算到只闻其名、不听其声的流量小生身上。因为他们粉丝的屠榜做法直接破坏了所有榜单的公信力。音乐榜单在过往曾经是流行的风向标,现在只是小鲜肉们的KPI指标之一。
有人把账算在了抖音等等短视频平台上。从“我们一起学猫叫”到“我要和你去浪漫的土耳其”到“什么鬼魅传说什么魑魅魍魉妖魔......”,我们听的不再是完整的歌曲,只是一个个零碎的片段。
也有人将账算到综艺节目上。歌星们都跑去参加综艺和不认识的艺人做游戏挣钱去了,谁有心情认真写歌呢?
如果说有那个瞬间令我感觉到“华语音乐不行了”,可能就是类似逃跑计划这样的乐队,因为唱功而被否定的时候。
无论是流量鲜肉以及其粉丝,还是“神曲”演唱者以及听众,他们的共同特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在乎音乐本身。音乐对于他们来说,是达成某种目的的手段。
而现在,我也很难相信一个整天将“唱功”挂在嘴边的人,是真心喜欢音乐的。
因为,听一首歌,不止要用耳朵,还要用心。闭着眼睛,一个劲儿的寻找所谓“highlght”,到底是在听音乐,还是单纯在追求听觉刺激呢?
诚然,身为专业的音乐人,唱功着实是一个重要的考察标准,在过往,我们对歌手的唱功本身的关注也并不够。
但是,一旦对唱功的理解停留在“唱得真高”、“气儿真长”上,还以此为“美”,那可真太可怕了。表面上看来,这似乎是观众们审美的提高,实际上则是下降。
(以当下的标准,鲍勃迪伦肯定是不合格的)
当人们不再关注音乐带给我们的感动,以及其除却技巧外的美感后,音乐对我们也就失去意义了。
其实,对于逃跑计划这样的乐队来说,纵使在《歌手》中拿不到太高的名次,对他们和观众来说也是好事儿。
他们自己的身价和知名度得到了上涨,熟悉他们的观众会感到欣慰,不熟悉他们的观众则有机会听到了一种新的声音。
几场比赛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华语音乐现在就想是一扇破窗,每个路过的人都想拿起砖头砸它一砸。
幸好,窗内还有不少人在坚持着修修补补,《歌手》节目组、逃跑计划等等参赛的音乐人,应该都算是修补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