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经典 领古人之风
全书收录李敬泽有关古人古典的短文,比如读《诗经》的《鸟叫一两声》,读《论语》的《中国精神的关键时刻》,也有读《东京梦华录》的《盛大、永恒的城》等,追怀古人风致。
从知识中见精神,从传统中得智慧
话题广泛,从春秋到现代,从古人的选择和决断中,感受智慧和乐趣,与今天的读者一起学习安顿自己。
看古典风景,再现中国文化的元气时代
用文字和想象回到无缘参与的历史,回到一个壮阔莽荡的文学时代,引我们面对如今不复能解的巨匠
【内容简介】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书名《咏而归》便由此而来。这本书大概也是咏,所咏者古人之志、古人之书,是自春秋以降的中国传统。而归,是归家,是向可归处去。
本书收录了李敬泽历年来所写的有关古人古典的短文,长文一概不取。以春秋先秦为主,兴之所至,迤逦而下,至于现代乡野。最后落到几篇谈闲情的文章上去,由家国天下,归结到春水春风、此身此心。
阅读经典,不止是正襟危坐,更可以像古人一样,轻松、快乐、自由。编这一本《咏而归》,不外乎是,从古人的选择和决断中,从他们对生命丰沛润泽的领会中,在趣味里追怀古人的风致,学习安顿自己,找到一个归处。引古人之精神,接通此时之人的心与眼,使心有所安,使眼有所归。
【作者简介】
李敬泽,1964年出生,1984年毕业于北京大学。曾任《人民文学》杂志主编,现为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书记处书记。
【编辑推荐】
这是李敬泽的《夜航船》,领古人之风,写给漫长旅途
本书是李敬泽最新作品集,收录作者历年来所写的关于古人古典的短文,长文一概不取。用活泼的语言叙述历史和文化,书中的故事多来自读者熟悉的古文经典和人物,如论语、红楼梦,等等。
从春秋,一直到明清,一直到现在,从孔子、孟子到佛经、饮酒等等,这就如同是咏而归——快乐、轻松、自由地去领略古人的精神,去追怀古人的那种风致。
从知识中见精神,从传统中得智慧
李敬泽在本书中追求回到古典的“文”的写作,从过去的故事中认识中国文化伟大传统的丰富性。在互联网新媒体的时代,这个传统正重新获得生命力,这是一种自由的书写精神。
再现中国文化的元气时代
从孔子、庄子等“巨人”开始,李敬泽在本书中引领读者重新走进我们历史上最了不起的但可能也是我们最不熟悉的文学时代。
一次春风中的漫游。
从春秋走到今日,从浩大的孔子精神到鱼与茶与酒,与古人闲谈,看古典风景。
【精彩书摘】
鸟叫一两声
《诗经》开卷第一首就是《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大家想必背得出,此处不念了。现在要问的是,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对面那女子脸儿一红,扭捏道:啥意思?相思病呗。
对,相思病,不仅是相思病,还由相思病引发失眠症:“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如果有人问:中国人是从何时开始失眠的呢?现存最早的文字记载就是《关雎》,那至少在商朝末周朝初,而且原因正是“女人”。
当然,在《关雎》中,相思病最终痊愈,“窈窕淑女”娶回家了,“琴瑟友之”“钟鼓乐之”,卡拉OK估计要唱大半夜,处处啼鸟惊不破三千年前的春梦。
然而,错啦,同学们哪,你们都错了,看看《毛诗序》里是怎么说的:“《关雎》,后妃之德也。”“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皇上的大老婆看见一小女子模样长得俏,然后就睡不着,就急得两手瞎抓挠(“参差荇菜,左右采之”),急什么呢?不是急着遣人把小妖精“做”了,而是急着怎么把她弄进宫来做小老婆,从此东宫西宫左右一心,共同辅佐皇上、治理天下。这是什么境界?是不知人间有醋的境界,真乃“后妃之德也”,真乃男人之福也!
我要是这么解说《关雎》,肯定被人啐得满脸唾沫,但这是《毛诗序》,是关于《诗经》的最权威、最正统的诠释,两千年间无数大人物、无数聪明脑袋都学,而且都信:《诗经》里怎么可能仅仅是男欢女爱呢,那不成了“私人写作”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必定是有微言大义,渭河边那两只鸟必定与朝堂风云、天下大势相关联,联不上拧巴着联,结果就弄出这么一通男性自恋狂的疯话来。
《诗经》是好的,但要看出《诗经》的好,必得把秦汉之后的诠释一概抛开,直截了当地读诗。吟出那些诗篇的人们,他们曾经真实地活着,看山就是山,看水就是水,看美人就是美人,看了美人睡不着也不会说是心忧天下,等真要为国出征的时候,他们就尽他们的责,提起弓箭去战斗、去死——那是一种不曾被各种各样大话浮辞所蒙蔽的人生。
“雎鸠”据说是鱼鹰,脖子被系住,鱼叼到嘴里咽不下去,只好再吐出来让人拿去红烧或清蒸。我见过的鱼鹰都是蔫耷耷一副厌世的样子,除了捉鱼,拒绝开口。难怪啊,一只鸟,一辈子遭束缚,叫一声还被解说得云山雾罩、离题万里,如果是我我也懒得叫,我会暗自断定人这种动物是靠鱼和废话生存的,我将保持沉默。
但是我相信,在三千年前的某个夜晚,确有一只鱼鹰闲叫了一声:“关!”另一只应了一声:“关!”是夜月白风清,儒生、教授、记者、编辑和知识分子们都睡了,只有一个年轻男子睡不着,他听见了那两声,他的心便向渭河去——那条三千年后已经干涸,有时又泛滥成灾的古河。
鱼与剑
有白鱼在长江太湖,天下至味也。
白鱼至鲜,最宜清蒸。在下晋人,本不甚喜吃鱼,但酒席上来了清蒸白鱼,必得再要一份,眼前的这份自己吃,再来的那份大家吃,人皆嘲我,而我独乐。
读袁枚《随园食单》,说到白鱼,曰“白鱼肉最细”,这当然不错,但细则薄,而白鱼之细胜在深厚丰腴,所以也宜糟。袁枚又说:“用糟鲥鱼同蒸之,最佳。或冬日微腌,加酒酿糟二日,亦佳。余在江中得网起活者,用酒蒸食,美不可言。”——不可言不可言,唯有馋涎。
总之,清蒸好,浅糟亦佳,至少到清代,这已是白鱼的通行吃法。
还有一种吃法,随园老人听了,必定大叹罪过可惜。那便是——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