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麻晓超陈锋北京报道
位于北京昌平区鼓楼南街的一家女性内衣零售门店正在进行“两折清仓甩卖”。店面不到20平米，两名身着粉红色羽绒服的店员不时向走进店内的顾客问询想要买什么。这是《华夏时报》记者近日走进都市丽人（02298.HK）线下门店时看到的情景。
距离上述门店1000多米外的都市丽人昌平区政府街门店，店面面积和人员配置与其类似。一名20多岁的店员告诉记者，春节前后，店内都会正常营业，不会休假。
同样位于鼓楼南街的另外一家都市丽人门店，相比上述两家在装修上略显精良，约30平米的店面配置了3名店员，同样是身着粉红色羽绒服，同样是挂出了“清仓甩卖”字样，同样是春节期间正常营业，不放假。
相比其他一些门店，这3家稍显幸运——未遭遇亏损关闭的命运。从2016年下半年开始，都市丽人因为营收下滑、经营活动净现金流恶化，开始收缩持续多年的激进扩张战略，不断关闭亏损门店。
2017年上半年，上市3年的都市丽人引入战略投资者复星国际，募集6亿港元用于经营，为此签下了2年的业绩对赌协议。根据该协议，都市丽人需要在2018年完成近50亿元人民币的营收，但2018年上半年仅完成了48%，2018年下半年能否补上缺口成为悬念。
从超市保安到上市公司创始人
都市丽人主要从事内衣产品的设计、研究、开发及销售，由福建古田人郑耀南一手创办。
在媒体笔下，这位1975年出生的创始人，1995年时在深圳做过沃尔玛保安，1998年创办“都市丽人”内衣品牌，到2013年底，该品牌在中国的零售网络已覆盖330个地级市，零售店总间数达到5790间，其中5069间为加盟店，721间为自营店。
2014年，都市丽人在香港整体上市，至该年年底，年度营收已达到40.08亿元。
根据招股书内容，其产品分为文胸、睡衣及家居服、内裤、保暖服及其他（包括打底裤及紧身裤、背心、袜子及配饰)等五个类别，但绝大部分收入来自销售文胸。
上市第二年的2015年，都市丽人全年营收增长24%至49.53亿元人民币，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利润为5.4亿元人民币。
在这一年里，根据其年报，都市丽人继续采取多渠道扩张策略，包括继续强化在三四线城市渠道下沉的布局，继续加强商业街、社区、校区、交通枢纽、商业超市5种店型的布局，以及加强线上渠道的开拓。
截至2015年底，其门店数量已从2013年时的不到6000家增加到8058家（自营店1121家），其中，2015年净增加1032家（自营门店144家）。
激进的扩张为经营埋下隐患。
根据都市丽人2016年年报，其位于百货公司及街道的店铺一般销售表现较弱，部分店铺甚至出现亏损，加上为配合业务发展，各项营运费用（例如雇员福利费用、租赁租金及行销及推广费用）于2016年均有所增加，年度营收下滑8.9%至约人民币45.12亿元，归属上市公司股东的利润下降约55.2%至约人民币2.42亿元。
光大证券分析师周翔在一份研报中称，造成都市丽人前期经营困局的内部原因主要有两点：第一是，初始门店扩张策略过于激进，较为孱弱的经销商组合和缺乏科学管理的选址策略令渠道质量恶化；第二是组织内部对于零售端变化未能及时反应，内部缺乏信息共享机制。
2016年，都市丽人经营活动产生的净现金流从前一年的4.03亿元下降至－693万元。
50亿元的业绩承诺
2017年，都市丽人在两方面的调整受到市场关注。其一是，在自身经营方面，为了改善经营状况，都市丽人继续采取2016年下半年开始执行的关闭亏损门店、加大发展电商渠道、于中国内地三四线地区开设折扣店以争取这些地区的市场及清理旧存货等策略。
《华夏时报》记者近日随机走访了北京昌平区内3家都市丽人门店，发现其中两家门店均在进行“清仓甩卖”活动，其中一家甚至打出“全场两折”的广告。
其二是引入战略投资方。
2017年5月5日，都市丽人发行新股引入战略投资方复星国际，称拟将募集的6亿港元资金用于销售分销渠道改革、潜在合并、收购等。
该交易方式为，复星国际全资子公司以每股2.5港元的价格，认购都市丽人2.4亿股新股，交易完成后，前者持有后者摊薄后总股本的11.18%。
此外，双方还达成对赌协议，都市丽人四大控股股东承诺：
在收入指标方面，2017年收入增长不低于3%，2018年收入增长不低于6%，或2018年收入相比2016年增长不低于9.18%。
在利润指标方面，扣除任何特殊项目后，2017年利润增长不低于20%，2018年利润增长不低于15%，或2018年利润相比2016年增长不低于38%。
《华夏时报》记者注意到，在收入指标方面，2016年都市丽人年度收入45.12亿元人民币，2017年收入增长仅为0.7%——未达标，因此2018年收入必须不低于49.26亿元人民币，才能满足业绩承诺要求。
而2018年上半年，都市丽人收入23.39亿元，仅完成47.48%。
剩余的52%下半年能否完成？
4亿港元违约风险
都市丽人2018年上半年收入相比2017年上半年增长12.5％，主要由于向加盟商销售及电子商务渠道的销售表现理想。
具体来看，根据半年报，都市丽人电子商务的销售上升约27.0%，自营店的销售下跌约3.6%，向加盟商的销售上升约21.6%。
引人注意的是，对于加盟店渠道销售收入上涨原因，半年报解释称“主要是因为本集团推动加盟商翻新门店形象升级，加上产品质量有改善所致”。
“加盟店渠道销售收入增长”如何与“推动加盟商翻新门店形象升级”存在必然联系？此外，市场还有声音质疑“都市丽人向加盟商转移经营压力”。
《华夏时报》记者就此联系都市丽人方面，截至发稿时，尚未收到回复。
由于上半年仅完成23.39亿元人民币的营收，都市丽人下半年营收需要达到25.97亿元，才能满足与复星国际业绩对赌协议中有关营收指标的承诺。
若未达到该业绩指标，都市丽人四大控股股东“将根据其在本公司的控股公司，大同投资有限公司之股权各自向认购方支付总额1亿港元作为补偿”。即总共向复星国际补偿4亿港元。
由于都市丽人不发布第三季度报告，其下半年经营状况外界目前无法获悉，其营收规模能否超出上半年2.58亿元（达到25.97亿元人民币）是个悬念。
从过去4年半年度营收对比数据来看，据《华夏时报》记者统计，都市丽人下半年营收规模均超越上半年营收规模，但超出幅度高低不等。
具体来看，都市丽人2014年上半年营收超出下半年5.36亿元，2015年上半年营收超出下半年5.39亿元，2016年上半年超出下半年0.9亿元，2017年上半年超出下半年3.84亿元。
这意味着，都市丽人2018年下半年营收有望超过上半年的营收规模。
但是，从行业同类型公司数据来看，记者注意到，A股上市的汇洁股份（002763.SZ）第三季度营收同比仅增长5.98%，相比2017年第三季度营收增速仅增加2.54个百分点。
不过，由于中国贴身衣物市场为一个高度分散之市场，不同市场参与者的表现也分化明显，汇洁股份的营收增速不能代表整个内衣销售行业第三季度的整体表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