橱柜里面塞满了一罐一罐的豆子、一袋一袋的意大利面;塑料桶里装满了退烧药、止痛药、感冒药;在楼梯下面,还堆着一摞一摞的金枪鱼罐头、干果、大米、面粉和保存期较长的牛奶。
屋顶上有新安装的太阳能板,花园中新开垦出了3块菜地,还放置了一个1300升容量的水箱,花园小木屋里已满是宠物口粮。
……
这是英格兰西南部康沃尔郡奈文·曼恩一家人现在如临大敌的生活状态。他们囤积生活用品和食品,不是因为战争或者自然灾害,更不是科幻片中的丧尸来袭。
奈文和丈夫理查德都是“脱欧准备者”(Preppers),随着2019年3月29日英国脱欧日的临近,夫妇俩准备了足够全家5口人两三个月的生活用品,因为在他们看来,英国脱欧之后,一场“灾难”将会来临。
脱欧准备者
在英国,曼恩夫妇并不是特例。在不少人眼中,脱欧日就像世界末日(Doomsday)一样可怕。因为一旦脱欧,尤其是无协议脱欧,英国将在一段时间内出现食品短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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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网上,有人晒出了自己囤积食品的“脱欧箱”(Brexit Box)。Justyna Kowalczyk就有一个这样的箱子,里面装满了咖啡、饮料和法国产的橘子酱。和曼恩一家夸张的“战备物资”不同,Justyna Kowalczyk囤的不是生活必备品,而是从欧洲大陆进口的商品。
住在伦敦的Jo Elgarf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最近,她也从超市买了不少罐装热狗、炖菜和布丁,几包扁豆和几大盒牛奶。她囤的东西不是凭自己的喜好,而是什么东西保质期越久,就买什么。
虽然储备的东西不算太多,但脱欧对自己的生活会造成什么影响,Jo Elgarf心里也没底,她能做的,就是以防万一。
其实,Jo Elgarf和曼恩夫妇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在2016年的脱欧公投中,他们都投出了“留欧”票。同时,他们都是“脱欧准备者”团体的成员。这个团体是在脸书成立的,目前已有2500多人。因为2016年公投时,有48%的人投出了留欧票,所以这个团体被命名为“48%脱欧准备者”。
自从脱欧公投以来,一种焦虑感始终萦绕在“脱欧准备者”心中。这个团体在网上发布了一份名为“做好准备”(Getting Ready Together)的传单,提醒人们应该囤积哪些生活用品。
传单上说,无协议脱欧会导致英国能源和药品短缺、食品进口将会被延迟、航班会停飞等等。而且,不仅是商品,就连国防安全、网络安全都会遭到威胁。传单甚至提到,如果没有达成脱欧协议,英国仅靠国内资源,只能生活五天。
传单提醒说,除了囤积食品,人们更要学会如何应对集中供暖、电力和网络的中断、如何应对恐怖袭击等。
英国政府要求超市增加库存
“脱欧准备者”的行为和警告并不是过度反应或者危言耸听。英国高度依赖进口商品,自给自足的食品占比不到总需求的一半,几乎所有的新鲜水果和蔬菜都来自欧洲大陆。
去年冬天,欧洲爆发了极端天气,导致农产品欠收。当时,超市货架被抢购一空的场景,让人们认识到,英国对欧洲商品到底有多么依赖。
除了普通人囤积生活用品,整个食品产业链上的商家也在囤货。今年11月,威尔士的一家冷藏库公司就说,自己在英国各地的冷库全部占满了。
对于“无协议脱欧”可能带来的恐慌,英国政府也注意到了。12月7日,彭博社等多家媒体报道称,特蕾莎·梅政府向各大超市发出了消息,要求它们尽可能多的增加库存。据报道,这份通知并不是公开发布的。
英国相关部门认为,一旦出现“无协议脱欧”,英国和欧洲之间的主要通道——英国多佛到法国加来将会增加边界关卡,导致运载水平减弱到目前的13%。而且,政府在写给商家的通知中还说,“无协议脱欧”还可能导致商品进港时间拖延6个月之久。
英吉利海峡隧道堵车(图文无关)(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目前,英国最大的四家连锁店——特意购(Tesco Plc),桑斯博里(J Sainsbury Plc)、沃尔玛旗下的阿斯达(Asda),以及莫里森超市(Wm Morrison Supermarkets Plc)都已经要求供应商加大商品供应量。
英国联合工会(Unite Union)食品、饮料和烟草事务的负责人Joe Clarke表示,连锁商家们预计,供应将在英国脱欧两周之内出现短缺。
下周二,或见分晓
到底会不会出现“无协议脱欧”,下周二(12月11日)非常关键。
11月25日,欧盟27国领导人一致通过了特蕾莎·梅的“脱欧”协议草案,但这只是实现“软脱欧”的第一步,甚至只是一小步,因为,梅姨还得将这份草案拿回英国,得到下议院半数以上议员的同意,之后还要得到上议院的同意。下周二,英国下议院的议员们就要对草案表明“赞成”或“反对”的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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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梅姨的情况并不乐观。
一些支持“脱欧”的人认为,这份草案意味着英国还是处于欧盟的条条框框之中,减弱了英国的影响力,因此违背了“脱欧的初衷”。当然,反对“脱欧”的人就更不必说了。
本周三,摩根大通经济学家Malcolm Barr在研究报告中表示,英国脱欧协议被否定的几率已由此前的20%提高至40%;同时,达成协议并包含过渡期的有序退欧的可能性也从之前的60%降为50%。
据CNBC报道,如果这份协议草案仅因为很小的差距没有通过,梅姨还有机会和欧盟再次谈判,以求让步;但如果反对票太多,“无协议脱欧”、特蕾莎·梅辞职、重新公投……一切都可能发生。